我们的路_我们的路
【zuowen.jxxyjl.com--高三叙事散文】
我们的路布满了单车的轨辙,深深浅浅是青春的印记。
那时候的阳光好温暖,空气里处处弥漫的是细碎的花香,你的微笑也如此绵软,让我想起去年养过的蚕吐出的白亮细丝。你说我诗句里太多纷繁的意向,像水果摊前琳琅的瓜果,我呵呵的傻笑,无心与你争论,只让天空中候鸟的鸣叫扯去了心弦。一时间,只有链条答答的响动回应随风摆动的草木。
总是可以不知疲倦地踏起单车,心里假想着一座等待王子归来的城堡,而那通往护城河的路上,必定挡满了荆棘。我们一直是循规蹈矩的孩子,听从冰心老人“成功的花儿,人们只惊羡于它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它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的教诲,知道我们的路,无论通向哪里,都有重重的险阻。你在巷弄口跟我挥手作别时,满眼的笑意,跟我说,明天见。而我抬头望了一眼葱郁的香樟树,心中却有些许感伤。只有忠实的单车一直与我做伴,一路上无你,我不复欢笑,专心卖力地蹬踏板。
明天,明天,还有多少个明天呢?在放学的路上,我们忘记了书包的沉重,畅谈崇拜者、光荣、心爱,和梦想。你的骑车技术不够好,我每每担心你因喋喋不休而摔倒,你却兴致盎然,像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有时你也会安静,于是从你的侧面,可以看到流云掠过你年轻的脸,你的长发,你的略微黝黑的手臂。你的笑绵软像莲花般饱满温和,因为善良和乐观,我更加觉得你的美是一种清新的气质。然而,转身的瞬间里,我却可以清晰地从你的笑颜下捕捉到一缕忧愁。为什么,明明让琐碎的事烦了心,却要一路引我欢声笑语?为什么总是说我忧郁,却不肯承认,每个人心里,都深藏着一口泪泉。
是的,你告诉过我,你非常喜欢那所北方的名校,浓重的人文气息和静谧的环境使它扎住在你心上,那是你的向往。而我想起那里的冬天不如南方般温柔,有漫天的雪花和刺骨的寒风,心里有些惘然。你是那是塞北风沙里的一汪碧波,最幸运的学子在那里荡涤灵魂。我们都知道那不仅仅是幸运所赐。我不言语,默默祝福你有这样一份幸运。如果,如果这也是出塞,我会有天为你唱一首出塞曲,纵然我的语调难免会有些许悲凉。
我们都撞上了一个矢车菊的夏天,风知道彼此的心事。又仿佛是冥冥中的一种注定,我们的路里有一程是相互扶持来走过。
那是一次重要的考试结束之后,你失神般推着单车跟着我走向学校大门,却不小心被一粒石子绊倒,突然连人带车摔倒在水泥地上。我连忙扶你,你的神色有些懊恼。车子摔坏了,你的手掌也血渍斑斑。你坐在我的单车后座,轻的像是没有重量,我有些难过。你说,我们去湖边走走吧。
我们小时候在这清冽的湖边奔跑,被风夺去了帽子,脏的像两只幼兽。如今回不到从前,满腹忧伤、满身伤痕。你眼里分明有晶莹的泪光,大声地对着湖水喊叫。末了,你笑出泪花,跟我说,我们骑着单车逃亡吧!
终是平静下来,你更加拼命,更加瘦弱憔悴。你住校了,不久母亲也天天开车接送我。
两辆同样寿命的单车被搁浅在杂物室里,独自一片片落漆。
后来,你还是决定再读一年,在另一个城市。我又一次在阳光下注视你,苍白却微笑着的脸,跟我说,你要吟诗送我,像古人那样。你是个多么调皮的女孩子。
我只好念,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日关无故人。你嘟嘴,说,没有酒的。我又说,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军直到夜郎西。你不满意。我叹一口气,轻轻地吟,悠悠洛阳道,此会是何年。
此会是何年?我恐是遥遥无期。在不可预知的旅途上,我们又有什么不会畏惧呢?
而我们的路被单车划过,要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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