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散文]我的散文——《心灵的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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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灵的净土

　　前段时间，我疯狂迷上了电视连续剧——《蜗居》。尽管火爆的“蜗居”热潮，早已过去。然而，人们对于《蜗居》的追捧，似乎仍旧热情不减。

　　在现今电影行业中，“快餐剧”盛行的主流影响下，许多电视剧也都走向了快节奏的发展趋势。《蜗居》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独占着中国所有电视剧中的鳌头。在播出过后不到一星期，竟能迅速引起广大社会的巨大轰动与强烈反响。我们必须坚信，《蜗居》的确拥有它的独特魅力之处。

　　不得不承认，《蜗居》自正式上映以后，立即就引爆了一次高涨的对于社会道德伦理全方位的反思思潮。《蜗居》，已经成为了我们这个时代的一种“精神”，一种“品质”。它是我们这个时代最真实的写照，深层次地揭露了社会的弊病，官商的腐败，以及人性的缺失。生活在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生活与工作的双重压力都空前巨大的时代，它为我们做了一次深刻的反省和检讨。《蜗居》所呈现给观众的都是极其现实的赤裸裸的社会黑暗内幕，这是我们中国电影行业里难能可贵的“冒险”精神。过去，我们看到的电影、电视剧，无不是千篇一律的歌颂祖国歌颂党的老框旧架。然而，《蜗居》却勇敢地打破了这一传统模式，用最真诚最坦直的方式将我们对于这个时代的反思公布于众。它真正做到了与观众没有隔阂的心与心的平等交流，具有跨时代的意义。《蜗居》作为我们这个时代的一种“符号”，自然能够受到最广大人们的喜爱与拥护。

　　在国内电视剧中，《蜗居》对于我们国民社会的影响力是史无前例的。然而，即便是这样一部优秀的电视剧杰作，也仍旧避免不了遭受政府的封杀，被迫添上“反党反社会”的沉重标签。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蜗居》带给人们的震撼才会如此之巨大。令人遗憾的是，我的“蜗居”生活体验只进行了三分之一就被中断了。然而，现实的生活却永远不会停止。我对于这个社会现实这个时代黑暗所引发的满腔的怒火，已无法让我仅是怀着一颗平常的心态继续将《蜗居》看下去了。

　　尽管，“蜗居”中宋思明的腐败，海藻的无耻，海萍的无奈，小贝的可悲，在我们这个时代里已比比皆是，尽管我们心里已满是无比的悲愤与无奈。然而，在我心里，有那么一块净土却仍然在我的记忆深处纯洁，闪烁，生动。

　　那是XX年的夏天，我利用暑假时间来到深圳，开始了为期两个月的打工生活。那一年，正是我们中国的奥运年。我虽然没能有机会去往北京，亲眼见证我们祖国的伟大历史时刻的到来。然而，在深圳，北京奥运会举世欢腾的喜庆氛围，仍可见一斑。

　　深圳，这座世界著名的繁华大城市。这里，曾经是我儿时梦想的地方。过去的无数个孤独的黑夜里，我梦想过的那片蓝色的天空，幽幽的海。迩今，这座我梦中的城市就在我的眼前了，而我却始终都兴奋不起来。作为一名平凡的寒酸学子，我与这城市的富丽堂皇总显得如此的不相称。深圳的天空总是时而天晴，时而磅礴大雨。这一切都像极了生活在这里的梦想，本给了我们希望的焰火，一阵大雨过后又将它浇灭，然后再点燃，反反复复，复复反反，充满了讽刺的意味。在深圳打工的日子里，我每天只能被迫着躬身于自己手头的工作。来到深圳，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在这里，谁都害怕落后，谁也都不甘于落后。我总能感觉被一条无形的鞭子抽着赶着，而我，却只能无奈地向前走着。像极了一头机械的耕牛，而巨大的生活压力就是农民手上挥动着的鞭子。那重重的鞭子抽在身上的次数多了，起初会忘了痛；后来，还没看到鞭子就只顾埋头向前赶；到最后，就有了《蜗居》一样的生活……

　　我是在长虹公司的维修部门上班，当一个维修师傅的小学徒。每天大清早起床，就跟着维修师傅开着车，穿梭在深圳的城市的各个角落。直到深夜，才能回到我们小小的宿舍。我原本以为这会是个美差。在工作前的许多个日子里，我在心里头向往憧憬着以后的日子里，可以每天在车上观光深圳的繁华。我的足迹可以遍布深圳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块土地。到了那时候，深圳的一切都会从我的眼前掠过，我会将我眼睛捕捉到的所有东西，都收入脑海，藏进心底。然而，深圳的天空虽然很蓝，阳光却总是那么毒辣。辛苦的打工生活，让我已无法有闲心逸趣再去欣赏过道上那一排排金碧辉煌的高楼大厦。沿途偶尔经过长长曲折的海岸线，我都无心去留意那美丽曼妙的沙滩，也不再关心海风的味道是咸还是淡。被压抑的心情，已很难再快乐起来。

　　于是，我发现，苦中作乐其实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深圳的街道，两旁阴森森的高大建筑直入天际，遮蔽了蓝蓝的天空。当人被生活压力所迫的时候，它带给人的就不再是“一线天”的美妙遐想，而是无边的痛苦压抑。然而，我每天除了冰冷的压抑之外，就只拥有一个车窗口大小的天空。看着疾速驶过的车辆来来往往，看着街道上奔走的人们匆匆忙忙。这就是我来到深圳后最大的感受——这里的车总是比别的地方的车开得要快，这里的人总是比别的地方的人要走的更快。这样快节奏的生活，让我这样一个过惯了学校生活的大学生很是不适应，甚至连喘息的时间也都没有。望着车道两旁高耸的大楼，我竟觉得自己是如此的矮小。我并不羡慕那种富奢的贵族生活，也不会因为自己身名的寒酸而感到自卑。只是生活在这样的大城市中，我总觉得自己和大部分人一样，心里时常也会渴望着什么，却又常常感觉莫名的无力感与失落感，把握不住，也奈何不得。

　　在深圳打工的那段日子里，我时常也害怕自己会变得麻木。那不是对于繁华对于名利的看淡，而是成天为了金钱为了生活而奔波劳累的“机械化”动作。倘若人的一生，只是为了追求金钱，追求那还在未来里的幸福生活的资本，总有一天，我们会忘记了生活的本质，也忘记了生命的意义。到了那时候，我们失去的会更多更多，而得到的却只会越来越少。在深圳，也曾有过那么多的一幕一幕深深触动过我，让我从渐渐模糊的自我中走了出来，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仰和执着。

　　还记得那天，像往常一样，我和维修师傅一大早就去工作了。我们开着车，径直来到了深圳最热闹的地方——东门。穿过东门，就在离帝王大厦不远处的一个菜市场旁停下了车。我搬着重重的货物，跟随着维修师傅左转右转，在大大小小的楼道里上上下下，进进出出了好几个来回，折腾地我汗流浃背。踉踉跄跄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客户家的楼梯口，然而，进入我眼前的景象却让我惊呆了。我并不是对于接下来要上的楼梯的陡峭感到恐惧，而是为在这样一个繁华的闹市地段，竟然还有一幢像极了贫民窟似的房子感到意外。

　　这里是二楼，下面就是闹哄哄的水果蔬菜市场。我们眼前的这个楼口，不在市场的前面，也不在市场的后面，却在市场靠邻楼的侧边上。维修师傅说，除了内部人员，一般人是不会知道这里还有一个楼梯口的。我们摸索着上了楼梯，走廊里面竟是黑压压的一片。两排的房间规规矩矩，十分对称地排列成了整齐的一行，像极了我们学校加长版的宿舍。只是那房子的墙壁、门窗都已破损不堪。有几个中年男人甚至在走廊上光着膀子烧饭炒菜，油烟充满了整个过道。房间里，时而还传来小孩子的几声啼哭。这里的房子似乎比《蜗居》里面的房子，还要让人感觉破旧。我下意识就认为这里一定是打工一族居住的地方。我们一路走过，他们半掩着的房门，暴露了他们家中的所有财物。那些个小小的房间里，除却睡觉的床铺，以及摆放生活用品的柜子，其他地方都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物。然而，即便是住在这种条件艰苦的地方，我们的客户却仍然要求安装空调。只是除却空调本身的巨大花费，深圳一个夏天的电费就是许多普通家庭难以承受之痛。我不由就觉得这个客户是否不明轻重。但是深圳那么炎热的天气，没有冷气是很难度过夏天的。更何况这里空气如此不流通。前段时间，我们曾去过离市中心较远的一个地方。我们的客户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女大学生。她所居住的房间就只有我县城老家阳台的大小。然而，那小小的房间里面竟然同时放着床铺，洗衣机，饮水机，衣柜，书桌，里面能够活动的空间就只剩下一平米的地方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将空调所有的部件抬进她的房间，十分别扭地将空调给安装了上去。可以想象，这样的居住条件，高温酷暑对于他们而言，无疑就是一场大的灾难了。我想，这个客户安装空调，兴许也只是无奈之举罢。

　　我们走过一排房间，维修师傅在一个房间门口顿了顿，没有敲门就径直走了进去。我在后面紧跟着，只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便看到维修师傅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出。只见他在门外又等待了良久，最后向我招了招手，才又走了进去。我拖着沉重的空调箱子，一脸的茫然，由于我的行动缓慢，等我走进房间，维修师傅已经在凿墙钻洞了。我猛然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八人间的女生宿舍。于是，仿佛才明白过来，刚刚在这里发生的一些尴尬糗事。

　　这个房间和我们先前看到的其他房间并不相同，里面整整齐齐安置着四个上下铺组合床，一切看起来都很井然有序。这些女孩子都约摸二十出头的样子，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样子，像是毕业以后出来一起工作的拼房一族。我注意到，只有一个女生不在宿舍，其他的女生都还躺在床上，双手紧紧捂住胸口的被子，像刚睡醒不久的样子。我虽然穿着正式的工作服，心想她们应该不会把我当做坏人看待。然而，一想到刚刚维修师傅的莽撞无礼，现在被她们此般谨慎地提防着，总还是让人感觉十分的难为情。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些女生都在盯着我看，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不自觉我竟羞红了脸，紧张地只顾埋着头专心拆着我辛苦搬运上来的空调箱子。然而，我很快就发现，睡在靠门第二个床铺上的女生竟然在拨弄着打火机。只见她从枕头下拿出香烟盒，用纤长的手指慢慢地从里面夹出一根香烟来。点上火后，便十分娴熟地抽了起来。

　　我在诧异之余，还惊奇地发现，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而这些本应匆匆忙忙的上班族，却仍旧蓬头垢面地躺在床上悠闲聊着天。可是，现在也不是周末，难道是放假？我的心里出现了许多奇怪的疑问。这时，我听见一个女生旁若无人的同其他几个女生开起了男女性事的玩笑，还能够清楚地听到一些不堪入耳的字眼。我不由长吁了一口冷气，只觉得更加的尴尬。我看了看维修师傅的表情，还在凿着他的墙洞，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态。 虽然我们男生聚在一起，时常也会开开这样的玩笑。然而，那一刻，我站在那里，竟感觉像自己被扒光了衣服被人看一样的窘迫。我想找个地方回避，可是这个房间却只有那么小小的空间。我只好将头埋得更深，心里嘀咕着告诉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这时，有一个女生主动问了我问题，我迷迷糊糊中听见，好像在问我是哪里人。我抬起头胆怯地看了她一眼，一个长相清纯的瘦高个女孩，笑容可掬地站在我身前。我只是战战兢兢回了一句“湖南怀化”，她又问我多大年纪了，我说刚满二十岁。她笑着告诉我，她也是湖南的，她的哥哥和我年纪相仿，现在还在读大学。说完就又转过头，同她的室友们聊天去了。我极其勉强地应了一声，几乎是苦笑着笑同她对望了一眼，但我的心里却突然生出一股无法言语的悲凉和痛苦。仿佛她冥冥之中就与我有着某种自然的联系，而我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实在不敢想象，也不愿相信，她会是那样的人，她会是不纯洁的女孩，她们……然而，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又能做些什么？面对她们，我还能够说些什么？我不知道，我全都不知道了……

　　我的脑子混乱极了。这时，有个脸宽体胖，全身戴着粗大黄金手链的中年男人进来了。那副洋气夸张的打扮，看起来就像电影中黑社会的大哥，即便不是，那也肯定是个有钱人。只见他一脸得意，笑盈盈地走向同我说话的那个女孩，一把将她搂住就旁若无人地亲吻起来。其他睡在床上的女生见状，也都蜂拥上来，你一个我一个的吻印在那男人长满疙瘩的丑陋的脸上，也不去管自己紧紧捂在胸口的被子了。面对这样疯狂的一幕，我顿时惊呆了，甚至有一种崩溃的感觉。我的联想，我那可恶的联想，居然一切都是现实，而这一切此刻居然就真实地展现在了我眼前。我感觉自己就要瘫倒在地，只好趴在空调的箱子上，这回真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狠狠塞进箱子里头。我偷偷看了维修师傅一眼，他已经将墙上的洞凿好，已经爬下了窗子。然而，他眼神里却依然是若无其事的淡然。我低着头，侧着身子准备抬着已经被我组装好的空调给师傅安装，想借此试图从他们身边走过，提醒他们这里还有生人，让他们停下。我除了能这样做以外，我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然而，我想要做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女孩第一个看到我过来了，就示意大家停下来。我紧张的神经才又得以放松下来。我松开搬运空调的双手，竟感觉到内心深处无比的空荡。我无意间发现，那个没有人睡的床铺就在我旁边。我好奇地看了看，竟发现帐子上面贴着一张用黑色墨水整齐地写着一行字：“请不要动我的东西，尤其是我床上的书！”我隔着白色的细纱帐子，仔细看了看，被子是整齐摆放着的，枕头边则摆放了厚厚的一排书籍。看到这一幕，我被惊呆了。我不自觉竟伸手想要拿起一本。她，竟然是刚刚那个同我说话的女孩，厉声喝斥住了我，声音震耳欲聋，语气是那么的坚决。我被震呆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呆了。他们一同望着我，而我望着那个女孩，望着她认真的表情，我的眼睛湿润了，但是心里却生出一阵莫名的欢喜。我轻轻将书放回了原处，而她则转过身继续和那男人亲密缠绵。可是，那一刻，我已不再难过，也不再对她失望怜惜。在这样一个混乱肮脏的环境里，竟然有这样一块纯洁的净土，不曾受到丝毫的污染。想起《蜗居》中女主角海藻的可耻，对于我眼前的这个女孩，我的心里竟只剩下无限的感动之情。那是对于那个女孩的崇高的尊敬，也是对于她那执着坚守的信仰的敬畏。

　　原来，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块净土。对于有的人而言，是自己手头的工作；对于有的人而言，是自己细心呵护的情感；对于有的人而言，却是自己坚守一生的信仰。然而，人活一世，最难能可贵的就是要有自己不变的信仰，并且能以最不可动摇的毅力去坚守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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